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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人物】何小鹏:我知道造车很花钱,但没想到这么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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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某个夜晚,蓝色的游泳池边,雷军对何小鹏举杯致谢,何小鹏捧着酒杯,朝雷军走过去,“雷总,不用谢我,咱们是兄弟。”

杯中酒没喝到一半,何小鹏不知何故一个踩空,整个人往后倒去,扑通一声,掉进水池里。

那是2018年。小米上市股价遭到市场质疑,何小鹏自掏腰包,买了1亿美金的小米股份。不久之后,雷军飞到广州组织了这场派对。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喝倒过了。”两年后跟记者回忆起这次尴尬的场面,何小鹏语气很是平淡。

这位四十三岁的企业家,一口湖北普通话,语速缓慢,身材普通,这天穿着奥特莱斯打折款的Tommy毛衣和普通牛仔裤。他手上从没有昂贵的手表,如果没有重要客人的时候,他干脆在办公室里穿着拖鞋。

何小鹏办公室左上方摆着一套深棕色中式书台,入口处是一张黑色沙发和一张大型会议桌。环境稳重低调,跟主人气质相似。

何小鹏的助理晓晴形容他是个毫无生活乐趣的“直男”。

电影于他而言,是坐飞机时用来催眠的;酱骨架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但现在美食也不重要了,他更愿意在饭堂里快速解决;他不抽烟,深夜黯然独自饮酒的情景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一个人喝酒,那就是疯了。”

他也是个精准调试过,以“分”为单位计算时间的机器人。

每天7点上班,12点睡觉,周而复始,从不改变;某日下午,何小鹏对晓晴说:“我们15:28出发。”晓晴擦擦了眼睛,好一阵才缓过来,“真是15点28分。”

何小鹏说自己个性并不像马云,也不像雷军,这类人拥有号聚天下英雄的气魄,也是创业者里常见的克里斯玛人格。

何小鹏却不擅长社交,有点“木讷”,“刚聊过天的人,第二天在街上碰到,我铁定认不出来”。

何小鹏,移动互联网时代最优秀的产品经理之一,打造了知名产品UC;在40岁的档口上,在外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阿里离开,再次投入100多亿,在广州城中村一座不起眼的绿色园区里搭建了他的新王国——小鹏汽车。

这个外表乏味、谨小慎微的人,在37岁获得了100亿以上的财富,成为了年轻的富翁;在同类者陷入自我满足或内卷停滞的中年阶段,彻底自我清零,二次创业,选择了更大的赌注。

很难简单解释汽车赛道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就过往的历史来看,包括贾跃亭、董明珠,李斌在内的知名企业家都深陷于汽车创业的泥沼当中。

这是一个未知的未来,一个需要巨大投资成本的无底洞,一个极其险恶的赛道。资金,人才,供应链、销售,这都比互联网行业复杂十倍以上。

财务自由后许多人都选择退休,但他却义无反顾冲了进去。

几年时间,何小鹏融到超过130亿,在广州天河区的小鹏汽车智能产业园,招募了超过4000名员工,高层次的海归科学家,流水线上工人或者是江湖气息的销售。

这位汽车行业的门外汉,今年迅猛地冲向了最为复杂的汽车制造——脱离代工厂,自主制造生产汽车,这包括需要获取生产资质、拿地,建工厂,招募工人种种环节。何小鹏开始应付不同链条上的人,满足客户,而人是世界上最难理解和满足的动物。

他的愿景是彻底改变驾驶方式:有一天,人们不再是手握方向盘,眼看前方开车。要知道那可是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驾驶姿势。

“他内心有一团火”,何小鹏的大学同学,UC期间的创业伙伴,现任小鹏汽车互联网中心副总经理黄荣海说,“那是别人不容易看见的激情和渴望”。

当一个极致理性的人突然燃烧起来之后,他的内心为什么偏离了常人想象?

少年归来

截至当下,何小鹏个人已经在小鹏汽车上投入了3亿多美金。

“我知道很花钱,但没想到这么花钱。”这话背后是兴奋。

何小鹏最开始觉得这可能只是他众多投资项目中的一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每一次就投几千万美元。后来发现,每次投完就不够,而且下一次的钱总比上一次多。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他愿意花大钱,并且能够花大钱的地方。

何小鹏在湖北黄石长大,家境平常,父母都是普通职员。何小鹏最初创业的动机很简单,就是想挣钱。“出于‘贫下中农’的‘嫉妒’”。在大学里,他就靠着帮同学组装电脑,赚了不少的钱。

6年前,就像一场梦。UC以互联网史上最高并购价格卖给了阿里巴巴,何小鹏站在聚光灯下,财富腾空而起。

财富理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实现了。然而这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乐。

他一口气给家人买很好的房子,买更多更好的生活用品。他给自己买了一些上了年份的白酒,听他的口吻,也不算什么享乐的爱好,而是为了工作需要。

最疯狂的一件事是买了游艇。“几千万的船,我以为最起码可以开到澳门去吧,结果买回来之后,发现大部分人连澳门都没去过”,何小鹏愤愤不平,他想要探索大海,发现也没怎么实现,“船都借给了朋友”。

有些真乐趣却根本不花钱。UC的创业时代,何小鹏的创业伙伴,现任高德集团总裁俞永福找何小鹏去吃当年经常吃的七块钱快餐。坐在餐馆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这么有钱还吃七块钱的快餐。”后来俞永福提议,把后脑勺对着外面,面向墙里面吃。

酒精、游艇、高消费,何小鹏与一名世俗眼中的合格富翁之间,始终横亘着一堵墙——他一直进入不了状态。

这些日子里,借钱的,找投资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找到了何小鹏。何小鹏后来还得出一个结论:“你如果还想跟他做朋友,就不要把钱借给他”。

何小鹏曾经以为,财富自由像一个单纯的果实,摘到即得到。但结果却是,追求到了财富,但并不意味着拥有了自由。

晓晴见证了何小鹏心态变化的过程。有大概大半年的时间,虽然拥有了阿里巴巴提供的大办公室,何小鹏却经常把自己关在里面,脸色凝重。

“他那段时间总是在打电话,总是在找人谈事,歇着也是不安分的。”晓晴说。

“痛苦、空虚、彷徨。”何小鹏形容说人生急需新的引擎,新的火力,新的愿景。

最终决定做汽车后,他找了当时还在阿里巴巴的黄荣海。两人边吃真功夫边聊汽车。“虽然有点天马行空,但我看到他眼里带着光。”黄荣海跟记者回忆。

阻力不少。太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何小鹏一回到家,太太就问:”你说过多少次这是最后一次。你又打算投多少?”

太太并不认同这种自找苦吃的事。UC几位创始人中,俞永福和朱顺延当时都还在阿里巴巴担任高管,看起来前途一片明朗;梁捷去享受生活了,这也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雷军在何小鹏做汽车前还提醒他,这是一个比互联网复杂太多的行业。

但“太太还是智慧的”,她深知何小鹏骨子里的固执。“我们俩各自坚持,但我诉求比她强烈,所以她就同意了。”

朴素、憨厚的外表,让外界容易忽略何小鹏更重要的一面——非常迷恋未知,一个强大的风险承担者。

事实上,稳定对他从来没有吸引力。毕业时,何小鹏的导师带了一车学生,给他们推荐了3家企业,美资外企亚信和两家国企,想去哪个企业面试就在哪儿下车。

车子最先开到亚信,何小鹏和另外3个人一起下了车,导师说:“你们想清楚啊。”于是有两个人回到了车上。何小鹏头也没回,进入了亚信。

2013年的时候,何小鹏就有了做汽车的想法。他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喝到了头啖汤的人,因此这也延伸了他的创业逻辑:现在是功能手机到智能手机的时代,未来功能汽车会不会转移到智能汽车?

“移动互联网诞生了微信、支付宝、滴滴这样的应用,但以后场景变迁到了汽车上,会诞生什么呢?我想要做最早一批探索的人”,何小鹏说话间突然举起了双手,比比划划,像是在绘画着他脑海里的想象。

2014年6月13日,特斯拉CEO马斯克宣布公司采用开源模式,对外开放所有专利,这意味着有更多公司可以加入造车。于是何小鹏在阿里内部建议做车,但并没有如愿推进下去。

何小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就在同一年,他和李学凌等数十位互联网人,以及多家风投机构投资创办了小鹏汽车。

2014年到2017年,是小鹏汽车起步的阶段,何小鹏还在阿里担任高管,在小鹏汽车主要扮演创业导师的角色。

更早的阶段,何小鹏只能“买买”科技幻想, 何小鹏曾经的购物清单中,出现各类黑科技产品,水上漂的,天上飞的,甚至还有潜水艇。

何小鹏曾经给助理晓晴发了一个视频,一个人背上一个东西,就像钢铁侠一样可以飞出去,晓晴查了很久才知道这个东西叫Jet Pack,结果付了款之后对方又把钱退回来了,对方说,这个使用前要进行专人训练,只有美国救援机构才用。

现在他亲手实现科技幻想。过去的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天。大四毕业前,一群大学同学打完了游戏,站在宿舍阳台上聊天。何小鹏对黄荣海说了一句话:“我想要40岁的时候财务自由,然后就退休”。

等真的到了40岁那天,何小鹏已经财务自由了三年了。他对黄荣海说:“我觉得一个人这三点最重要,自我、家庭、事业。现在家庭、事业有了,我想要自我。”

2017年的8月29日,何小鹏刚从阿里离职7天,便全职上岗小鹏汽车。

当天,何小鹏发了一条朋友圈:“创业一轮回,苦辣酸甜咸,归来仍是少年。”

兄弟与商人

某种程度上何小鹏和雷军确实很像——踏实肯干,实现财富自由之后,却转入风险更高的行业。

雷军在PC时代用金山赚了一桶金,随后进入了难度更高的手机领域。何小鹏在移动互联网浪潮下,创立知名互联网公司UC,实现了财富自由之后,紧接着进入更为复杂风险更高的汽车。

两人类似的点在于:在互联网领域积累了经验和财富,带着互联网的方法论去搅动一个传统硬件行业。

大家乐于想象他们的友谊。两肋插刀最早的那一次,是雷军给何小鹏的创业项目UC雪中送炭,投了400万人民币。小米上市时候,何小鹏又用1亿美金股票在关键时刻给雷军挺了一回。最近的一次,雷军又带头给小鹏耗资巨大的创业项目小鹏汽车送来了4亿美金。

100万,1亿美金,4亿美金。

何小鹏听到这些数字后,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轻轻摆摆手:“兄弟归兄弟,商业归商业,投资与感情无关。”

何小鹏和雷军相差了9岁。因为创业路上的帮扶,让这两位湖北人成了兄弟。私底下,雷军称何小鹏是小兄弟,何小鹏则始终在各种场合尊称对方为雷总。

何小鹏认为,投资不应该感情用事,务实才能做长久的朋友。他热衷描绘未来,也喜欢给自己画饼,而风险越大图景越远,不意味着他允许自己犯错。

相反,他对自己踏出每一步都要求深思熟虑,他深知这个行业不仅仅容错率很低,更是一个容易放大错误的行业。

雷军投资小鹏汽车之前,给何小鹏打了一通微信电话,雷军说服他半天,能不能用小米商城卖汽车。最终,何小鹏回绝了雷军的这个想法。

相比起外界舆论经常谈到的话题:小鹏汽车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小米,何小鹏在多个场合表示小鹏汽车更希望成为丰田,那是一家立足中端及以上市场,而且有持续利润投入研发的汽车公司。

何小鹏需要不断在冒险和保守之间进行把控和平衡。在汽车行业中,这种博弈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

蔚来汽车算得上是小鹏汽车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之一,前者因为上市后长期大幅亏损,遭遇了许多投资者的质疑。更早之前还有贾跃亭,因为巨额资金去造车,蝴蝶效应最后造成整个公司崩盘。

对比之下,小鹏汽车的成绩却相对稳当。比如疫情来临之后,全球车市在“黑天鹅”之下顿时万马齐喑,裁员降薪的消息一时间此起彼伏,小鹏汽车却安然无恙。相反,刚刚过去的整个三月,小鹏汽车不缺利好:小鹏P7超长续航版本登上工信部产品目录;获得美国进口车辆许可;收购广东福迪汽车有限公司,长久以来的生产资质问题有望得到解决等。

在被新冠疫情笼罩的整个第一季度,小鹏汽车仍然交出了稳妥的成绩单:上险数2331辆,仅以目前一款交付车型小鹏G3在新造车企业中排名第二。

这得益于他本人的务实和理性。何小鹏自认财务把控能力比蔚来的李斌更好,比如小鹏汽车在2019年的市场费用远远低于蔚来,他也认为蔚来在很多方面的钱可以不用花。

“互联网领域的通识是,做一款游戏,10个人就够,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但是做汽车,如果胡思乱想,那就是巨额的资金,巨额的时间,巨多的投资人,巨大量的员工一起浪费。因为这关系到客户的认知、生命以及他对品牌信任度。”何小鹏说。

何小鹏仔细对比过汽车和互联网的客户,最大的不同在于客户一致性。何小鹏认为,互联网用户几乎是免费的,看到一个问题马上调整,它是全数字、动态、快速的。

但是汽车,价格非常贵,每个人的关注度都不一样,所以重点、过程、方式关注的东西和付出的成本都不一样。

何小鹏在最近给小鹏汽车定了一场新的核心战役。他觉得,每个企业有自己的优势、自己的短板,期望能够让自己的长板变长,同时让自己的中板进一步向长板弥补和靠近。

“你会发现他做汽车之后,改变和进步都很大,如果说UC时代他还是产品经理的角色,现在则更多是一名企业家的角色,事业规模和高度都跟以前不一样。”黄荣海说。

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在广州的产品经理圈子里,微信的张小龙出现以前,大多数都认为何小鹏才是教父级的产品经理。

何小鹏有着一整套的产品方法论。他会提出100个天马行空地想法,最后自己推倒99个,最后选择一个去执行。

在UC里面盛传着一句话,产品是1,其他都是0,这个产品是灵魂,但是当时整个UC里面的产品1号位就是何小鹏。

推倒重来,再推倒再重来,迭代是何小鹏的核心产品方式。实际上,他的人生也跟产品一样,永不休止地迭代,把上一个版本、上上个版本远远地抛诸脑后。

作为一个创业者,他不可能没有挫败的时刻。2019年,小鹏汽车发布了2020款G3车型。新车补贴后售价为14.38万—19.68万元,升级刹车,助力等配置,拥有最高520km的综合续航里程。

但部分购买小鹏汽车的老车主认为小鹏汽车隐瞒了即将发布新车的事实,让他们以综合补贴后售价18万的价格,购买了续航和功能都不及新款的2019款G3车型。事件愈演愈烈,甚至还有车主举起了横幅。

此事之后,一连数天,何小鹏整个人枯坐在办公室里。“为什么自己做了更好的产品,却背负了骂名?”他反复自问。

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然是过去时。公司开过无数的总结会,而他自己的思维方式也在这几年发生巨变。对他而言,如何真正有效地迭代才是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停留于挫败的情绪。

因为新冠疫情,2020年春节何小鹏在广州的家里呆了很久,看看书,找人聊天,还写了一个小故事。

“一对恋人分手时,男孩给女孩送了一个笔记本,里面贴满了他们一起看的电影票根,听起来是不是很浪漫?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男孩让女孩返还一半的电影票钱。”

他写完故事后反思。“这个故事看上去很可笑,但他们经常做了类似的事情,甚至做得比故事里的男孩更令人不满或不堪。当我们斤斤计较地、功利地思考对客户的服务时,很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傻傻的爱,不计算回报地付出,才会让客户感受到发自真心的关怀。”

复工后,离新车P7的上市发布的时间为数不多,何小鹏给全员工发了一封内部信,最重要的一句话是:“All in 销服(销售服务)”

很难说这次的新方向跟之前的挫折毫无关系。何小鹏说:“评估一家企业有没有足够的Power,有没有足够的潜力和内力真的看它变化的效率和它获得的价值。”

这跟黄荣海对老友的认知不谋而合。他形容何小鹏最大的特征就是“擅长总结,不断地变化”。

何小鹏习惯总结事情的本质。他们读大学时,最流行的游戏是红色警戒,整层楼的宿舍里的都想找何小鹏单挑,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赢过。

“他不是纯玩游戏,而是善于总结这块游戏的本质,很多同学时间玩得长,但没有他玩得好。”

反思,然后进行深层次的迭化,更好地走向未来。这跟他对自己的定义是契合的——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对当下充满着焦虑和消极,但对未来却充满乐观的一种内心精神。

令人玩味的是,当下的中国其实更流行的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也就是对未来不报期待,活在当下。

疫情期间,整个中国消极情绪弥漫。何小鹏的家乡湖北遭遇难以弥合的创伤,小鹏汽车在新一年原本定下的部分节奏也不得不面临调整。

他更愿意看向比远处还要远一些的前方。“昂头看天,抬头做事,低头走路,相当一部分人是低头走路。但是抬头看路,我们可以看到前方是昏暗、黑暗的,你要告诉他,你要相信再往前走,它是黎明甚至它是是阳光的。“

当记者再次问到销售服务的改进话题的时候,他说:“一年后我再来回答,更合适”。

愿景自由

一个高效运转,时刻具有危机意识,对自我和他人要求同样苛刻的领导者,自然会让员工们喘不过气。

一次晓晴跟何小鹏出差,还有8分钟就登机了,何小鹏却慢悠悠地走进一间餐馆,点了两碗热气翻滚的面条。他在桌前坐下,比出手指:“5分钟我们可以把面条吃完,3分钟可以走到登机口。”此后,晓晴只要跟随何小鹏出差,绝对不穿裙子和高跟鞋。

“何小鹏所获得的成就太高了,团队的成绩有时很难取悦他。”黄荣海说,这是他跟何小鹏共事最大的困惑。

团队不容易得到夸奖。一个例子是,某团队负责人兴高采烈地过来跟何小鹏邀功,说这个月赚了一百万了。何小鹏边吃着快餐,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下一个月继续做两百万吧”。再后来,团队负责人一句话没说。

但同时,黄荣海又觉得何小鹏“性情中人“、“温情”。

2019年7.10事件发生后,枯坐在办公室里的何小鹏,“可能心有点冷”,但晓晴却意外感到他“特别平和,没有火,对大家特别好。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这个事情你要这样子的。’‘你知道吗?这个这样这样,我要这样。’”

前年教师节,何小鹏邀请了他们以前中学的老师,带着他们去日本逛了一圈,大概好几天的时间,何小鹏专门抽出了时间陪同老人家们。

在离开阿里准备离职创业时,何小鹏没有带走部门的一个人。“要对老东家讲义气。”他用尊重、毫不施压的口气跟晓晴沟通要不要跟她一起干。

投入巨额资金到了小鹏汽车后,何小鹏在新买的房子上面全部都写上太太的名字。那是给家人的安全感。

最近他追完了连载了8年的小说《凡人修仙传》,讲一个平庸小子,如何进入到修仙者的行列,最后笑傲三界。

这个故事他置身于虚拟的玄幻故事中。何小鹏说,看到小说结尾,他很快乐,很有满足感。

十六年前,何小鹏创办了UC。他的女儿知道爸爸做的产品有几亿人在用。

两年前,何小鹏的儿子出生了,他一直觉得小男孩并不知道爸爸在做什么。直到有一天,2岁的儿子找何小鹏要买玩具。何小鹏说:爸爸没钱。儿子说,那我要自己去挣。何小鹏问:你怎么挣?帮妈妈洗碗吗?儿子大声回答:“去爸爸那里造车。”

说完这个故事,何小鹏笔直的上半身往凳子上一靠,一阵哈哈大笑,声音穿透了午后安静的办公室。

财富终于让何小鹏自由。他根本没兴趣谈论财富,那只是“表面数字。

王兴曾跟何小鹏总结过,创业三要素里面,其中一条是财富。但对何小鹏而言,创业唯一的要素就是愿景驱动。等这场愿景实现,他就会再走向另一场愿景。汽车也不会是他的终点站。

“你的偶像是谁?”记者最后问到 。

“我没有偶像。”何小鹏毫不犹豫地回答。

以愿景驱动人生,何小鹏确实没有固定的偶像。他脑海里的未来可能性太多,可能性也在迭化。而在那个独一无二的未来里,他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一的。从这一点来说,只有他自己,才是“何小鹏人生”这件作品的镌刻者。【责任编辑/邹琳】

来源:界面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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